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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品相师】山寨相师 一、入伙
张铁砚正在灯下苦读《麻衣神相》,听到客栈店门的方向传来“扑通扑通”有人跳墙的声音,看样子是来贼了。
县城三十里外是乱石山,山上有个乱石寨,盘踞着一伙恶匪。这伙恶匪仗着山下有一片难辨路径的乱石阵,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。难道是乱石山的恶匪下山了吗?
张铁砚急忙放下书本,还没等吹熄烛火,就见两条黑影从窗外跳了进来。黑影一扬手,一个散发着腥臭味的帆布袋子迎头落下……张铁砚连同住店的十几个商贩一起,被恶匪们绑架到了乱石山上。
张铁砚是个囊空如洗的穷相师,恶匪们绑架他,不是喝高了,就是抽风了!恶匪们解开口袋,张铁砚“咕咚”一声被倒了出来,他揉着脑袋,缓缓从地上站起,就听到了一阵猫头鹰哀鸣般的怪笑。
竟是乱石山的恶匪头子牛托天走了过来。他长得五大三粗,一脸刀疤,最疹人的是他的双目,闪烁着邪恶的凶光。
张铁砚心惊肉跳地说:“这位大王,我只是一个穷相师,您是不是绑错人了?”牛托天摘下头上的青色风帽,喷着酒气说:“张先生,难道你忘了我这个草头王了吗?”
张铁砚望着狰狞如鬼的牛托天,不由得“啊”了一声。三天前,这个牛托天身着便装,到镇子里找他看相。张铁砚是个算命的杂家,不仅精通相术,对打卦、测字也很有研究。牛托天站到张铁砚的相摊前,看看那面“铁口神相”的青布幡,一脸不屑,抬手就丢给了张铁砚一锭银子,可他死活不肯把头上的破草帽摘下来。
不除冠带,张铁砚没法看相。他把桌子上的纸笔往前一推,小心地说:“麻烦您写个字吧。”牛托天“呸”地往手心吐了一口吐沫,然后写了一个鬼画符似的“早”字。张铁砚端详着牛托天的破草帽,说:“阁下,头顶的草帽算一个草字头,早字加上草字头,说明您是一个草头王啊!”
牛托天刚要细问,远远看见两个公差走了过来,他就凶巴巴地说:“胡说八道!”然后头一低,“哧溜”一声钻进了人群里。
牛托天回到山寨,越想越觉得张铁砚不简单,乱石寨中要是有了他这样的高才,何惧官府攻山灭寨呢?于是,他派喽啰下山洗劫客栈,将张铁砚和一伙商贩全都绑上山来。
张铁砚听牛托天说想邀他入伙,连忙摆手,惊慌地说:“张某只会看相算命,可不会提刀杀人。牛寨主,您饶了我吧!”牛托天一拍桌子,吼道:“谁叫你提刀杀人?本寨主是让你当个马前军师!”
二、辨人
牛托天聚众盘踞在乱石山,虽然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,可他的愁事也不少。就拿昨天晚上新抓的十几个肉票来说,他们异口同声说自己是穷商小贩。对榨不出油水的肉票,牛托天倒也不赶尽杀绝,扣下银两和货物后,将其两眼一蒙,送下山去。
这十几个肉票都说自己没钱,显然有悖常理。牛托天想:既然把张铁砚绑到了山上,还是先叫他给这些人相相面,看谁是扮成穷商贩的富商。对于多金的肉票,他一定要狮子大张口,狠狠地敲一笔。
张铁砚面对牛托天的钢刀,颤抖着双腿,走到那十几个肉票面前。这十几人穿戴都很普通,一个个愁容满脸,连声叹息。现在世道不太平,富商出门大都乔装打扮。
张铁砚看了半天,也没有收获。他想了想,说:“你们每人给我写个字吧。”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青衣小帽,脸颊消瘦。他叫苦六,是贩卖中药种子的小商贩。他眨巴了几下眼睛,问:“写个字?写什么都成?”张铁砚看了一眼不停催促的牛托天,说:“是!”
苦六抓起笔杆,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“口”字。身后的十几个肉票纷纷依葫芦画瓢,一人写了一个“口”字。
张铁砚看着纸上的十几个“口”字,用肯定的语气说:“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富商,都是穷兮兮的小贩!”牛托天牛眼一瞪,吼道:“张铁砚,你有没有看错?”
张铁砚一指白纸,解释道:“这些字写得松松垮垮,毫无精神,分明就是吃不饱饭……”他又凑到牛托天身边耳语几句,然后高声说,“大王,我看这些人身上没有什么油水,放了吧!”牛托天眼珠一转:“好,把他们带下去,给一口饭吃,然后蒙上眼睛,全部赶走!”
喽啰应了一声,十几个肉票就被推搡着来到了偏厅。白木桌子上摆着白米饭,旁边的木盘子里还放着一只百香鸭子。十几个肉票早就饿得肚子“咕咕”叫了,看着那香气诱人的美味鸭子,一个个抄起了筷子,对着鸭肉夹了下去。
还没等众人把夹起的鸭肉往嘴里填,偏厅的门被牛托天一脚踢开了。牛托天呵呵大笑,领着张铁砚走了进来。牛托天一把抓住了一个灰衣老者的胸口,老者的筷子上正夹着百香鸭子的舌头。
制作百香鸭子的时候,要先将羽毛拔光,然后把活鸭放进烤炉里。烤炉里备有装满百香调料汁的铁桶,随着烤炉升温,鸭子酷热难耐,就会去喝铁桶中的百香调料汁。百香鸭子烤成后,鸭肉奇香,但最美味的地方还是接触调料汁最多的鸭舌。这百香鸭子卖价不低,普通百姓哪有享用的机会?灰衣老者第一筷子就直奔鸭舌,显然不是普通人。
面对牛托天的钢刀,灰衣老者跪在地上,体似筛糠。他就是居庸关中最有名的大财主周半城,因为盗贼四起,他出门做生意就穿了便装,没想到千算万算,却在一只百香鸭子前露出了破绽。
牛托天一拍张铁砚的肩膀,夸奖道:“张先生,你这鸭子计果然高明,刘伯温再世也不过如此啊!”
周半城被留在了山寨,等候家人拿银子来赎。其他小商贩的银两和货物被扣下,还没等喽哕们把他们送下山,苦六却扑通跪在了张铁砚面前,央求道:“张先生,请您帮忙说一下,让寨主把那袋半枝莲种子还给我吧!”
张铁砚见苦六可怜,就转头对牛托天说:“如果不是苦六写了个‘口’字,我也想不到吃东西这个主意。再说,药材种子并非中药,留下也无用,我看还是还给苦六吧。”
牛托天不屑一顾,说:“抓住一个周半城,就是好几万两银子。我们还要那袋不值钱的药材种子干什么,还给他吧!”
看着众人下山,张铁砚也说想回去,牛托天却把眼睛一瞪,吼道:“回去?在山寨里多快活!只要张先生在乱石寨里住上半年,赶你走,恐怕你都不想走了!”
就这样,张铁砚被强留在了乱石寨。没过三天,监视张铁砚的小喽啰气喘吁吁地跑到牛托天面前,叫道:“寨主,不好了,张铁砚……他跑了!”牛托天一撇嘴,冷笑道:“乱石山之险,就在于山脚那片乱石阵。没有认路的喽啰领着,他休想通过那片乱石阵……”
乱石阵是一片天然的乱石,道路曲折蜿蜒,像迷宫一般,不知道进路,根本转不出来。官府几次派兵剿匪,就是在这片乱石之中吃了亏。几十名山贼到乱石阵中一找,果然把困在里面的张铁砚给抓了回来。牛托天用雪亮的刀尖指着张铁砚的鼻子,怪叫道:“下次再逃,我就砍掉你的双腿……”
七天后,又有一伙在镇里住店的商贩被抓上山来。牛托天照样摆